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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西南公路巡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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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1500英里,穿越美国西南角的四个州,我完成了我来美国以来最长的一次公路巡游。从繁华的加州到荒凉的科罗拉多高原,体验了海岸文明与荒漠旷野的双重震撼。

第一天:圣地亚哥

Day 1: San Diego Sea World - Flamingo Parade

一下飞机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加州最南端的阳光确实非常热烈,明明是应该飘雪的二月,圣地亚哥却是一副盛夏光景。因为是第二次来圣地亚哥,所以大概了解当地情况。本来想住在Coronado那边,无奈酒店实在贵得吓人,便找了Sea World旁边Ocean Beach区的Ocean Villa Inn。小旅馆平易近人,却也是海景房,面朝一片内海湾,阳台外便是沙滩。不过沙滩比较特别,是Dog Beach,也就是给汪星人们撒欢的地方。早晨起来,到海滩散散步,看着像展览会一样的各种狗在海滩上追着跑。如果你也喜欢狗,就可以跟各种不同的狗玩,倒也是一件非常欢乐的事情。

短暂休息一晚,没来得及好好享受阳光海滩的阳台,便启程去第一站——圣地亚哥的海洋水族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怎么去这么烂俗的地方,说好的灵魂之旅呢!” 可是,既然是旅游,又带着父母,必然不能免俗的去一去“游客101”。

本来计划的是野生动物园和海洋馆都去,后来发现根本是痴人说梦。请教了一下酒店前台,发现只能选一个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海洋馆,所以便放弃了野生动物园。二月底仍然算是各种旅游景点的淡季(加州大多数三月底才开始旺季),因此公园内人并不多,但是坏处是有很多项目在关闭维护。

总体而言,圣地亚哥的Sea World感觉有些被过誉了,一是比想象中小,淡季的话其实半天基本可以看完(当然也是因为有一些项目在维护),二是并没有大型水族馆,也没有海底观赏项目。整体感觉其实和香港的海洋公园差不多,观赏项目和表演也是差不多。

亮点有二。一是杀人鲸的表演,感觉真的是很听话,很聪明,整个表演看着巨大的杀人鲸做出令人惊叹的动作,足够开眼界。不过后来也有看到新闻说公园为了训练表演用的杀人鲸,有一些不太人道的做法,想想也挺可怜这些美丽的海洋哺乳动物的。其二是火烈鸟。因为火烈鸟是圣地亚哥的市鸟,所以会在海洋公园里看到一大片火烈鸟。然而惊人的是,公园居然会把火烈鸟带出来“遛”,而且是没有任何牵引的遛:正走在公园的行人路上,远远就看见一大片红色浩浩荡荡的朝你走来,仔细一看是一队火烈鸟整整齐齐的像踏着方阵一样在散步,后面跟着像牧羊犬一样的工作人员。毫无准备的看到这景象,惊讶程度不亚于看到有猪在天上飞。火烈鸟身材高挑,大长腿,小身子,走路的时候头高高昂起,甚是趾高气昂,尽管身为人类,当它们从你身边走过的时候,还是稍微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卑微感(笑)。

四点从公园出来后,我们便要告别富饶的加州,快马加鞭地奔向亚利桑那州的沙漠。车是在圣地亚哥租的丰田Rav 4,空间大小刚刚好,是个非常经济实用的好车。从圣地亚哥开往下一站凤凰城需要五个小时,加上四点离开时圣地亚哥市内塞车,多花了快一个小时出城,再加上吃饭休息,最后开了七个半小时,快半夜才到凤凰城。

冬季出行的一个坏处便是日落很早。尽管已经在西岸的最南端,五点后依然很快天黑。所以这天剩余的日光都耗在了塞车出城上了,赶着夜路便无法欣赏从加州翻过山脉进入沙漠的景色变化了。

第二天:凤凰城 – 淘金鬼镇

Day 2: Goldfield Ghost Town - the Superstition Mountain

因为凤凰城其实只是赶路路过的城市,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在计划中,所以就随便选了一个城里的Hampton Inn。一大早,趁别人还在洗漱,我开车到城市里兜了一圈,至少对凤凰城有个初步的印象。跟圣地亚哥比,凤凰城明显少了一些绿意,多了一些粗犷的西部风格。路更宽,更直,城市铺得更宽阔,建筑风格更简洁明快,给人很干净很方便的感觉。

和旅店老板讨教的结果是,我们可以去城郊不远处的淘金小镇,或者参加一个热气球活动。商量的结果是先去小镇,如果不好玩回来得早就接着去坐热气球。结果是在小镇玩照相玩上瘾,不但没去热气球,连赶路都拖到了晚上,又开了一晚夜车。

美国西部有许多这中被遗弃的小镇,源于当年淘金热,在近况附近发展出来的小镇,随着金矿枯竭便被遗弃,成为“鬼镇”。“鬼镇 Ghost Town”在美国就专指这种淘金小镇。鬼镇分为许多级别,有这地废弃的,只能看到碎砖片瓦的遗迹;也有尚余少量建筑但完全没有维护的荒镇,还有一种就是像我们去的这种,有商人把小镇重新修正作为商业景点开放的。

这座叫Goldfield(“金田”)的小镇产生于上世纪早期,但是里面的建筑基本早已全毁,现在里面的房屋基本都是八十年代按照当年的风貌,用陈旧材料重建的。尽管是后修的,但完全不妨碍这里成为一个极好的旅游点,原因有三:一是商家真的很用心修,除了完全重现当年的街景,材料也是尽可能使用上个世纪的陈旧材料,实在找不到的也是特殊做旧再使用。二是尽管建筑毁了,大自然却一如当年。金田镇背靠亚利桑那州著名的Supersition(迷信)山,加上遍地巨大的仙人掌,背景还是当年的背景,还如当年一般壮观。三是美国人对景点商业化控制得非常好,完全不会有过度商业化的感觉。走在中央大街上(其实只有一条街),仿佛彻底置身于美国西部片中,蓝天、艳阳、沙土,生锈的车头和老水井,深棕色的木头小楼,台阶上散落着沙子,干燥的热风吹着掉了漆的店铺招牌微微晃动。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有任何“旅游气”,而你踏过的地板,扶过的楼梯把手,也许都是一百年前原装的木材制作的。

只有当你真正走进房间里面,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21世纪。尽管如此,房间里面还是非常用心的还原了原始的装潢,有些小的礼品店甚至只有昏暗的小黄灯,来渲染古老的气氛。小镇大街的末端有一间专卖帽子的店,有非常适合用来装牛仔拍照的帽子,而且一点也不贵(相比之后在公园里看到的帽子,既难看又贵)。

牛仔帽在这里是件神奇的东西,无论你平日有多不爱拍照,一戴上你的模特魂便会开始翻滚。再配一把玩具手枪,一枚警长胸针,便无休无止玩起各种无脑拍照,不亦乐乎。小镇浓厚的西部风,加上周围没有任何现代文明影响拍照,照出来的每张照片几乎都可以假乱真说成是“想当年老夫……”。

印象最深刻的要数小镇的餐馆。吱呀作响的老木门,店里的墙上的房梁挂满了马靴和牛仔帽,随处可见的老照片,和穿得像火鸡一样的女服务员,仿佛就是刚从西部片里跑出来的一样。不过最突出的还是他们的露天用餐阳台,正对着茫茫荒原上一座突兀而嶙峋的迷信山,坐在这里,就感觉好像置身一副画中用餐。让这种感觉升华的,是在阳台的角落里,坐着一位大胡子老头,穿着花呢衬衣和牛仔裤,抱一把美式民谣木吉他,一曲又一曲的唱着爽朗的西部歌谣。这一唱,把静态的画面唱活了,客人也从画中静止的人物变成了西部电影里面的角色,仿佛吃饱饭还要骑上马在茫茫荒原上赶路。

作为游客,我也不知道老歌手的来路,但是唱得真的非常好听,节奏铿锵有力,声音低沉有磁性,完全就是以前听的西部片主题曲里的声音。我们当场买了他的两张CD,好让他如此西部的歌声,陪伴我们之后开着车在荒原上赶路的日子。

第三天:威廉小镇 – 大峡谷南沿

Day 3: the Grand Canyon - South Rim

威廉是大峡谷以南,在两条主要公路交界处的小镇。所有去大峡谷的游客都一定会从这里经过,所以自然也变成了游客集中地,很多没有在公园里面订到房子或者是不喜欢住在公园里面的游客会选择住在威廉,然后开车一小时往返公园。

值得一提的是,威廉是“大峡谷铁路”的起点,这个铁路具体来路我不太清楚,但是可以从威廉坐火车观赏大峡谷,想来应该也是不错的玩法。我们在镇上住了一晚的旅馆便叫做“火车站酒店”。

离开威廉,一路向北,海拔逐渐升高,眼见着路两旁的植被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枯黄的荒漠。驰骋在科罗拉多高原上,满眼是无边无际的黄色的砂土,生命在这里仿佛成了奢侈品。

大峡谷国家公园的大门没有征兆的出现在眼前,本以为至少会先看见些小裂缝或者流水什么的,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平原也是蔓延到远方,完全没有任何悬崖的预示。这大概也正是大峡谷闻名所在——极平坦的高原上一道突兀的裂缝,没有预兆的,地面就突然消失了。

即便走到峡谷边缘前十多米的位置,我都未曾发觉已在峭壁边缘,直到往前迈过几步,一道巨大的鸿沟仿佛无中生有一般突然在眼前显现,那种让人窒息的瞬间还是非常深刻的。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我恶作剧把路就这么一直修到悬崖边上,我保证“悬崖勒马”这个词绝对不会存在于这个地方。

不知道是季节还是南缘的原因,走完整个步道,也并没有看到科罗拉多河,眼见的,便是望不到头的红色亘古断层,一层一层,讲述着沧海桑田的故事。步道不长,单向三点五公里,全程都是沿着悬崖边走,隔几百米就有一个瞭望台方便观看峡谷和拍照。实话说,大峡谷的魅力我感觉全在于突然显现在面前“哇”的那一刻,而因为峡谷本身纹理均匀,也没有山脉的起伏,沿途看下去其实都是一样的风景,新鲜感消失得很快,大概就是所谓的“审美疲劳”吧。

得益于淡季出行,我有幸仅提前两个星期就订到了公园内的住宿(旺季的话通常要提前三个月)。尽管价钱非常贵,但是能方便在大峡谷看日落、日出,免去开夜车的麻烦,而且我们住的旅馆房间是可以直接看到大峡谷的,也算是一个卖点吧。旅馆的后院就在峡谷边上,晚上洗漱完了,我裹上厚厚的衣服(大峡谷上晚上零度左右),搬上折叠椅,捧一杯咖啡,享受了一下大峡谷的夜空。

我有个毛病,就是每去一个国家公园都要去看一晚星星。从前都是开着车到一些观景点的停车位看,然后再大半夜开会住宿的地方。这一次趁着旅馆的方便,我第一次以一种享受的心情看星星(所以以前都是受难的心情)。高原上的天气干燥晴朗,没有水汽,国家公园里光源稀少,抬头便是漫天的灿烂。

住在南缘,看的是北方星空,北极星刚好就在峡谷对岸的上方。冬季的银河虽然黯淡,但是夜空清澈,还是能看到很漂亮的银河。天时地利,我也得以拍到我人生第一张星轨照。

第四天:纪念碑谷

Day 4: Monument Valley

对于“纪念碑谷”的了解,源于一款同名的手机游戏。游戏用空灵飘渺的音乐的颜色构建了一个扭曲的几何世界,你要引导主角在扭曲的几何平面上行走找到出路。我本来没有很理解这个游戏名字的来历,只是觉得挺酷的,蛮符合游戏奇异的风格。后来有一次看到朋友在脸书上放的照片,是茫茫荒原上一些巨大的风蚀石柱。我一看,那不是我小时候常常看到的照片吗,我一直对那个地方很好奇,可是不知道叫什么,碰巧这位朋友在照片上打了地点:纪念碑谷。我立刻理解游戏名字的立意了,纪念碑谷本身也是一块奇异的地方,有这异世界一般的景色,游戏开发者大概也是想用这个名字带出游戏本身奇异的内涵吧。

得知纪念碑谷的名字以后,它便成了我“要去的地方”列表的头号嘉宾了。终于等来了时机,按照朋友建议的行程,从大峡谷东门出来以后继续往北,到佩奇市参观附近的羚羊谷和马蹄湾。我在查地图的时候往东瞄了一眼,赫然看到纪念碑谷的名字。二话不说,改行程,愣是硬生生把纪念碑谷挤到了行程里面,于是便有了这一天。

从公园东门出来一路开往纪念碑谷,沿途风景也是非常壮阔的。感觉一路上是在缓缓往下,依然是茫茫荒原,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平川,不是会在路旁看到或大或小的峡谷裂缝,大概是科罗拉多河的一些小支流。从大峡谷开始基本上就是印第安部落的保留地,往纪念碑谷的方向则是纳瓦荷部落的区域,沿途会看到真正的印第安人在路边开的小手工店,买一些零碎的土著工艺品。

到纪念碑谷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随着距离的靠近,车窗外的色调渐渐变红,岩石的纹理变得不再清晰,变成了细腻的砂质。傍晚的天空显得更深蓝,靠近地平线上是淡淡的黄色,接着红色的大地,整个天地便成了一道美丽的渐变。

从进入谷地开始,山的形状便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山顶依然是平的,就像大峡谷的顶端一样,都是原来高原的平地。可是不同于狭窄陡峭的大峡谷,开阔的谷地让原来的高原变成了一块块巨大而孤立的红色巨岩,在各种侵蚀的作用下,坍塌成千奇百怪的形状。有像巨大的城堡的,有像生日蛋糕的,在这里最大的感觉,便是自己的渺小,仿佛误闯异世界的大人国。

纪念碑谷部落公园不是国家公园,是纳瓦荷族人开的,所以国家公园的套票并不适用,但门票和国家公园差不多,很便宜。虽然在谷地随处可见巨石,但是公园还是把最壮观的部分圈了起来,而且园内的“15英里风景回路”非常值得走一圈,花两个小时,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奇妙。

纪念碑谷公园的中心,是一块叫做“雨神餐桌”的巨石。“Mesa”是当地人给这中巨大的平顶巨石的统称,意思就是“餐桌”。在我看来,更像是一块厚的菜板。雨神餐桌顾名思义,就是他们认为这块巨石,是雨神用餐的地方。可惜此地如此干旱,估计雨神是不常光临的。

傍晚时分到达即好也不好。不好的是时间匆忙,好的是黄昏下的纪念碑谷非常非常的美。开车行驶在颠簸的红色沙土路上,从矗立天地的红色纪念碑下经过,心情是一种近乎宗教崇拜的虔诚。这些巨石每一块都有三四百米高,小的几百米宽,大的上公里。茫茫荒原上,低斜的夕阳宁静地给巨石罩上斑驳的阴影,洒下一片片寂寞的身影。平常我们仰望一座摩天大楼已经能感到些许敬畏,想象一下在空旷的谷地里,耸起一座上公里宽的百层摩天大楼,心中怎能不产生对天地的虔诚,仿佛这些巨石有了神性一般。

纪念碑谷确实是我这一圈下来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景点。置身于纪念碑谷之中,我会有一种身在外星的感觉。红土、巨石、斜阳,说是是《火星救援》或是《星球大战》里的一幕也不足为过。如此巨大的自然奇迹,也让我在亘古的时间之流里,一瞥“沧海桑田,海枯石烂”的真正含义。相比于深邃的大峡谷,“向上生长”的纪念碑谷更让我惊艳,可能是人类本能对高度的一种敬畏吧,它更能唤起我对世界的敬畏。不得不说,纪念碑谷是科罗拉多平原上的一颗珍珠,一个被游客低估了的景色。每每和国内的朋友谈起大峡谷,必然跟着“羚羊谷、马蹄湾”。这些地方固然值得游览,但对我而言似乎有些过誉了,或者说被国内的游客推得太高,从震撼力来讲,我都觉得远远不如纪念碑谷这个常常被人们忽略的自然神殿。

第五天:羚羊谷,马蹄湾

Day 5: Upper Antelope Canyon

纪念碑谷当晚我们穿过亚利桑那州州界,进入犹他州住宿。纪念碑谷其实在两州交界,所以虽然住宿只有五分钟路程,却分在两个州,也是蛮有意思的。后来发现,在公园内部有一个叫“The View(风景)”的酒店,建在可以鸟瞰整个纪念碑谷精华的一片高地上,所有的房间也是带一个阳台看整个谷地。我后悔没有及早知道这里(也可能早订满了),不然每天晚上看着银河伴着古老的巨石升起,清晨有可以看朝阳打在红色的巨岩上,一定是无比壮丽的。下次来,一定要提早订好住在这里享受一番。

不过我们住的地方也非常漂亮,背靠一座虽然不是公园内但也是非常巨大的岩石,独立的小套间,门口有一个小平台,可以坐着欣赏远远的巨石在天际线投下的剪影,也是另一番滋味。

第二天一早,乘着清晨清凉而干燥的风,我们在巨石寂静的凝视下离开纪念碑谷,原路向西,回到大峡谷以北本来的路线上的佩奇小镇。世界很奇妙,在几番周折以后,居然在佩奇遇到同游大峡谷的失联十多年的小学朋友。

临急临忙才想起还没有预定羚羊谷的参观团,到前一天晚上才临时打电话去订,四家旅行社三家已经订满,全靠运气好才订到了最后一家。这已经是淡季了都如此火爆,看来旺季需要提早不少就得确定行程。

羚羊谷看什么想必我也不必多说了,提到大峡谷基本上就是峡谷羚羊谷马蹄湾三件套,里面的照片也是被拍到泛滥,随手一搜便是一把一模一样的光影效果照。

参观这天天公不作美,等到了出发集合点,云彩便蔓延开来,遮住了太阳。尽管还可见蓝天,但毕竟本来冬日的阳光就斜而弱,这下就更加无力了。冬季太阳角度太斜,本来也不是看羚羊谷的好时间,所以我也是走走过场当个游客好了。

一辆皮卡摇摇晃晃的带我们从土路进发,一路上司机小哥忘了加油一直的死火,走了半天才想起来加点油。闻名世界的羚羊谷藏在几块大石头后面,入口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小山洞一般毫不起眼。大家都好奇的问最开始是怎么被发现的,导游说据说是有个小姑娘去找羊的时候无意发现的。我想这巨星也诞生的太平凡了点。

七个字羚羊谷观感总结:照片都是骗人的。

作为一名半专业摄影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除非在极特别的天时地利人和下,大多数羚羊谷的照片和现实相差是非常大的,甚至比我拍的银河还要大(笑)。当日天气不佳,峡谷里颇为阴暗,而红色的砂岩这里面呈现出来的是昏暗的灰褐色,肉眼是完全看不出来微小的色差,更无论紫红色的光影了。相机的色感比人眼敏锐很多,加上后期加深饱和度(手机会自动帮你做这件事),高对比,彩色的羚羊谷“标准照”就出来了。

当然,随着导游的步伐去意淫各种光影制造的形象也是很有趣的。记得的我们有看到过华盛顿、林肯、鹰和狼头等光影形象。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个地方叫“纪念碑谷的日落”,那是一段向上的狭窄裂缝,投射下来的亮光作为背景,前景刚好是一个巨大的、孤零零的“雨神餐桌”的剪影,俨然就是一副美丽的日落图景。

除开天气因素,羚羊谷也是人满为患。虽然是冬季,一车一车的游客还是络绎不绝,以至于在狭窄的谷底,前满是古人,后还有来者。想停下来仔细研究一下构图的时间都没有,一来镜头里都是人,二来后面的团催着你赶快走好让后面的人挤进来。如此想来,那些绝美的照片应该都是用钱再出来的:选个最好的时间不说,估计还要包场一小时,专门来捕捉那个瞬间。

随便拍了几张游客照后,我们便动身前往马蹄湾。马蹄湾在佩奇市附近,和羚羊谷都距离很近,所以两个景点通常都是放一起的。马蹄湾的停车场不大,我们很幸运的进去的时候刚好有个人走,停在了最方便的地方。走进马蹄湾,需要步行一段一英里长的土路翻过一座小山坡。类似大峡谷,在没到跟前的时候,就是远远看见地上有一道裂痕,看不出深度,也没什么感觉。一临到跟前,踏上悬崖边上黄色的巨石,巨大而深邃的鸿沟跃入眼前时,会有一点点晕眩。

Day 5: Horseshoe Bend

总体的感觉,马蹄湾的画面感要比大峡谷好很多。第一,弯弯迂回的一百八十度大弯本身就是一个很美的曲线,不需要延展的很长,断层在曲线中展现又隐去,自然形成了无限的延伸感。第二,马蹄形的裂谷比直线的裂谷更有纵深和距离感,纵然没有大峡谷的规模,却有更强的心理震撼力。其三,碧绿的科罗拉多河就在谷地流过,坚硬而阳刚的巨岩,得到了蜿蜒而柔软的流水衬托,画面的饱满瞬间就得到了升华。

马蹄湾虽是国家保护区,却是免费而且没有任何人工设施的。这意味着,悬崖就在你脚下,没有护栏也没有缆绳,当我靠近峡谷望向几百米深的峡谷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心理障碍的。最好笑的事我在悬崖边上拍照的时候,旁边有母女俩,女儿一边哭丧着喊“脚软”瘫坐在边上,母亲一边拉着她手催促着“看一下嘛,有什么好怕的。”看着母女俩在那拉扯感觉很欢乐。最后女儿妥协了答应陪妈妈在悬崖边照张相,我帮她们拍了,然后看着女儿颤抖着从悬崖边上一路爬回来,母亲则一脸无奈的苦笑(亲妈无误)。

在马蹄湾赶上了很美的日落,先是西边山后的云彩开始发红,慢慢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圆盘,然后下一刻突然间整个天空就红起来了,天顶上棉絮云开始呈现出斑驳的纹理,越来越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云中降落,那情景就像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电影效果一样。随着夜幕降临,纹理渐渐变淡,红色褪去,深蓝色的天空便给这一天画上了句号。

附带一提,可能是羚羊谷和马蹄湾在国内太红以至于中国游客太多,从离开加州就在没见过中餐的我们,居然在佩奇这个小镇吃到了我们出行以来的第一顿中餐,肠胃甚是感谢了我们好一阵子。

第六天:锡安国家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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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并不知道锡安国家公园,大抵听到过名字,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很出名的景点。安排这个点,纯粹是因为路过,也是朋友推荐说可以去看看。后来临时查了一下官网,发现这是一个以远足步行和露营为主要功能的国家公园,风景不错,但何其他大名气的公园比在游客中也不是特别出名。

我们本来是前一天晚上从佩奇出发,开夜车穿过公园,从东往西,到达旅馆。大半夜,穿过公园十八弯的山路,三个发卡弯,两边都是看不见的黑黝黝的山谷,只觉得十分惊险,也给公园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让我很有兴趣看看公园白天的样子。

清早起来,发现自己被黄白色的石灰岩山峰环绕。进公园的路沿途都是旅馆和餐馆,随便选了一家有露台的咖啡馆,伴着清晨的阳光和高耸的山峰,享用了一顿惬意的早餐。

事不凑巧,我们刚进公园,准备开往公园的“风景车道”,就发现道路关闭了。没有仔细问原因,但可能是塌方或者维修。无法,我们只好沿着前一天晚上开的山路答题感受一下这座公园了。这条山路除了蜿蜒,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从大山中间穿过。穿过隧道便有这一程里唯一一条短途步道,通往“峡谷观景台”。

我想既然都来了,又是一个以远足为主要功能的公园,好歹也爬一下吧,何况这条山经只有一英里,垂直爬高五十米,应该很简单。事实发现,山路很原始也很难走,很多地方是没有护栏的悬崖,所以大家都打退堂鼓,最后剩我一个人走完全程。

事实证明这一程是值得的,虽然有些险峻,但是当你到达终点,豁然开朗,一道巨大的峡谷呈现在面前的时候,你绝对会陶醉在其中。观景台其实是在一个天然拱门的上面,虽然站在上面看不到,但是在盘山路上其实是能从下面看到这个天然拱门的。眼前的峡谷都是由遍布整个公园的黄白色的石灰岩山脉构成,形状有点像加州优胜美地那个经典的峡谷照。不同于大峡谷和纪念碑谷,这里的峡谷显得更“传统”,虽然两侧高耸的垂直巨岩十分类似大峡谷,但下方仍然是有植被的缓坡,简单地说,更像一个未完全风化的大峡谷。

锡安(Zion)本是圣经里摩西受十届的圣山,我还没搞懂这个公园起这个名字的意思,不过至少这个公园的命名者很会玩标题,记得地图上标记的风景道上沿途的一些山峰有座叫“白色圣殿”的,光看这个名字就让人想去,看来要留待下次啦。

第七、八天:拉斯维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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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锡安国家公园,我们也正式结束了在荒野的日子,开始回归文明社会。回顾科罗拉多高原的荒原五天,总体的感觉便是干燥和荒芜。每天就是觉得脸干、眼干和口干,在高原的几天,几乎鼻涕里总是带着血丝。为世界所遗弃的感觉更明显,开车几个小时,也许都不见一辆别的车,只有黄土、沙子和巨石。即使到了小镇,也还是觉得文明倒退了十几年,一个简单的明证便是网络永远都很慢、很少。

但是有句摄影师的信条说得不错:“到最荒的地方,看最美的景。”只有亲身到这些地方去体会广袤荒凉的西部,才能真正地把自己融入无尽的天地,从自然和时间的维度去体会那些无以言说的美。

脱离野人生活的第一站,紫醉金迷的赌城拉斯维加斯。

实话说这样的安排反差有点大,前一天还在“念天地之悠悠,独苍然而涕下”,第二天却突然让我在一片灯红酒绿里“今朝有酒今朝醉”,实在是有些突兀。然而,这也正是旅行的乐趣所在,当出现如此大的落差的时候,我们会如何反应呢?

结论应该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可能会大睡特睡,也有人可能会像我一样,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吸收文明社会的营养,仿佛是一个刚进城的乡下穷小子。

有件事实在太好笑,实在不得不说。在维加斯,为了体验最正宗的奢华,我订了永利酒店的高级房间,三十层鸟瞰整个维加斯市中心。可是我们一路风尘仆仆从荒漠赶来,满车的红土都没来得及洗,为了应付干燥的沙漠气候,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水瓶,还有为了烧水的小煤气炉。在荒漠没人注意,我也是穿了一身最松垮的衣服。就这样我们大摇大摆的进了酒店大堂,发现周围的人不是西装就是晚装,小皮箱,手提包,谈笑风生。我瞬间发觉我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刚进城的暴发户,土出了自己的风格,止不住的一直在笑。大堂的服务员好奇的问我在笑什么,我只是说想到了些好笑的事,并没有问他是否觉得我土。

后来朋友说,维加斯这种钱说了算的地方,应该是只要有钱来住,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打扮,其实都是一视同仁的待遇。我一想此话不假,也就没有太自嘲自己了。

到维加斯的当晚才放好行李,便要匆匆忙忙的赶去看永利酒店的“梦”秀,连晚饭也只能吃快餐。我一路都在后悔,尽管我已经把行程在我的标准内放宽了许多,结果发现还是很赶,看来这一圈下来要是二十天可能才会比较轻松。

“梦”秀是朋友推荐的维加斯秀,应该也是去的时候比较热门的表演之一。在这之前应该去维加斯都必看太阳马戏团的表演,不过这次因为看了梦就没有看他们的了。梦的视觉效果是做到了极致,万花筒一般的灯光,巨大的垂直空间,瀑布、喷泉、火焰,钢索吊人、水上芭蕾、韵律拉丁,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一个杂技与舞蹈的大杂烩。要说名副其实,他们是达到了,在看的过程中确实让人产生了梦幻的效果,目不暇接的精彩,然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拍照。

第二天本来安排了参观胡佛大坝和搭乘直升机观赏大峡谷西沿,后来因为大家都累了,就只去坐了一趟直升机。直升机有不同的套票,我买的是峡谷落日,下午出发,飞一个小时穿越大峡谷,在谷底降落休息一个小时直到日落,趁着黄昏回程,顺便看夜灯初上的拉斯维加斯。

乘坐的感觉是直升机旅行非常适合先感受一下大峡谷,但又不想像我一样开一千多英里变成土人去南沿步行的人。坐在直升机上,不但能看到拉斯维加斯这个被沙漠包围的其妙城市,还能看到世界最大的人工湖,鸟瞰雄伟的胡佛大坝,最震撼的,是看着大地一级一级的升起变成高原,然后随之飞机又下降到深深的谷底,整段旅程是相当奇妙的。

印象最深刻的是,原来我们是如此的渺小,以至于在谷底的时候,我竟丝毫不觉得我是在一个峡谷里。我只觉得,两岸有高山,脚下是宽阔而安静的科罗拉多河,阳光斜斜的打在远处的山峰上,仿佛翻过山峰,便是另一片平原。直到返回的直升机一段漂亮的急升带着我们从峡谷底下上升,就在视平线超越“山顶”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哪有什么“山顶”,随着高度上升,一片无垠的高原从一条线开始,在我面前伸展开来,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那一刻,我忽然深刻的理解了做一只“井底之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其实我们人类何尝不是一直在飞出一道又一道的峡谷,每一次文明和技术的飞跃,都仿佛是跳出峡谷,认识一个全新的广袤世界。

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天,基本上就是在维加斯大道,当地人戏称“条子(Strip)”的中央大道上闲逛,看一下大家上一个比一个花哨的酒店、赌场、商场和各色建筑。从巨大的罗马凯撒宫到世界最大的灯光音乐喷水池,从小巴黎铁塔到小自由女神像,拉斯维加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让人忘忧的世外桃源。不过到底还是用钱堆起来的城市,在如何忘忧,走之前看到账单的时候,估计所有的忧愁还是会回来的。

第九天:安纳海姆迪斯尼

Day 8: Disneyland - Anaheim CA

旅途的最后一站,我们回到加州,来到好莱坞之都洛杉矶。因为以前在加州的缘故,我也来过洛杉矶,见识过好莱坞,也去了环球影城。所以这一次,在朋友的要求下,虽然对迪士尼一知半解,还是好歹去一趟,毕竟人家是世界上第一家迪斯尼(虽然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跟迪斯尼公园也是有点缘分,我自己除了狮子王估计没看过什么其他的迪斯尼动画,人物也不认识几个,可是第一次出国去法国就跟着小组去了巴黎迪斯尼,后来搬到香港,家就在迪斯尼旁边,晚饭经常去门口的园子散步,虽然从来没进去过。

为了方便去迪斯尼,我其实订了迪斯尼旁边的旅馆,所以其实是在离洛杉矶半个小时车程的安纳海姆。这样便可以走路进公园,避免停车的麻烦。然而天公再次不作美,在加州这种一年只下几天雨的地方,居然我一来就下起了雨,看来我是把西雅图的雨神随身带着了。阴天下着雨的迪斯尼显得有些不一样,不过还是没有减退游客的热情,大的项目还是要排快一个小时的队。我强烈推荐去下载一个迪斯尼的App,可以在手机上动态的跟踪你的位置,和显示你周围景点的排队时间。

大体上我就是当一个普通的主题公园来玩了,反正我也不怎么认识那些角色。表演还可以,主要观众还是小朋友。一些室内的轨道观赏着重于再现一些动画片里的故事情节,因为没看过我也没什么共鸣了。碰巧前几年迪斯尼收购了星球大战版权,又拍了一部可圈可点的经典之作,我得以在公园里看到不少有意思的星球大战景点,不过总体而言声光效果没有环球影城做得好。

也因为下雨,标志性的焰火也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很短的灯光秀。不过说实在,大概是因为建的早吧,那城堡实在是小的可怜,顶多是一座“大屋子”,跟城堡的规模还是相去甚远。不过雨中的迪斯尼却另有一种风味,湿漉漉的小街倒映着橘黄色的街灯,一排排童话中的彩色小房子里透出温暖的光,便成就了我这张漂亮的迪斯尼夜雨照。

有两个个趣闻。第一是看人少我就去坐了迪斯尼的“小小世界”(对就是那首小小世界的歌),小木船在水上满满的飘啊飘,一边看着两旁所谓的世界各国风俗的娃娃,耳边循环了一千遍的“小小世界”的歌,几乎被洗脑,都听到吐了。结果,回程的飞机上,随便选了一补电影,“明日世界”,结果发现是迪斯尼拍的,然后影片一开始,男主角就做着小木舟进入了迪斯尼的“小小世界”,继续放着一遍又一遍的音乐。孽缘。

第二个趣闻,我最近早放了加州中部海岸著名的丹麦小镇Solvang,小镇的旅游指南上写着“不用离开美国就能造访欧洲的第二去处”。这引起了我(想必也是所有人)的兴趣:那第一是哪儿?我本来有想过我们华州的德国小镇,或者是东部某个古老小镇?结果游客中心老板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估计答案大家也猜得到,对,就是迪斯尼。

结语

翻越山脉,爬高原,下峡谷,经历了荒漠与繁华,这一程然我对西南地区以至于整个美国有了新的了解。这就是真正的西部,真正的广袤,真正的西部情怀的发源地。这些东西,平常在移民众多文化多元的加州和西雅图都是感受不到的。没有在荒漠上看过落日沉入寂静的巨岩,没有在简陋的木头露台上烤着烈日听着沙哑的西部民谣,啃一口鲜嫩多汁的大汉堡,没有晚上在漆黑的旷野上对着仅有的星光发呆,我就永远无法说:我体验过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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